一门父子三词客
一门父子三词客,千古文章四大家。
三苏是中国文化山岗上独一无二的风景。凝炼老泉,豪放东坡,冲雅颖滨,三苏是中国古代文学星空中三颗光耀千秋的星辰。
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父子三人是从四川眉山市西南隅纱彀行走出来的,这个北至成都60公里,南距乐山、峨眉均60余公里的地方,应该是奎文星照耀的地方,它的天文地理也必定不同凡响。
到三苏祠看看就知道了。
三苏祠历元、明、清、民国,不断增益补修,到现在已是一座占地面积56800平方米的大型园林了。从重檐黑瓦,红墙黑门的正门进入三苏祠,但见古木参天,绿荫如盖;翠竹扶疏,姗姗可爱;绿水萦绕,小桥横陈;如果在夏天,还能看到“眼明小阁浮烟翠,身在荷花水影中”的景观;楼台亭榭,出没其中。
三苏祠的建筑繁多,启贤堂、来凤轩、厢房、云屿楼、披风榭、瑞莲亭、百坡亭、碑亭、抱月亭、快雨亭、式苏轩、景苏楼、绿州亭、半潭秋水一房山、采花舫、南堂、疏竹轩、绿筠轩……单听这名字,就觉画意盎然,诗情淋漓了。在这个幽静清雅之地,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父子三人的灵魂应该得到安息了。
苏轼兄弟宦海沉浮,仕途坎坷,何曾有过诗意的栖居,尤其是苏轼,一贬再贬,最后客死常州,终于没有回到故乡。他的《自题金山画像》中,总结了自己的一生:
心似已灰之木,身如不系之舟。
问汝平生事业,黄州惠州儋州。
政治上,苏轼绝不随人俯仰,随波逐流,生活中,苏轼却能随缘自适,随遇而安,旷达超然。初贬黄州时,尚有“君门深九重,坟墓在万里。也拟哭途穷,死灰吹不起”(《黄州寒食诗》)的无奈与哀婉。也就是在黄州,他唱出了“殷勤昨夜三更雨,又得浮生一日凉”闲适和“谁怕,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大无畏的生命豪情。当痛苦被酿成一杯醇酒,所有的痛苦都化为生命的清香。被贬岭南,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;最后被贬海南岛,他毫无怨悔,甚至还有些欣喜:“九死蛮荒吾不恨,兹游奇绝冠平生”,在穷途坎坷中,苏轼变成了八风吹不倒、千磨万击还坚韧的精灵。
与苏轼同年中进士的弟弟苏辙,这位文章、书法与哥哥几乎齐名的大师,他一生的命运与哥哥联系在一起,屡受连累,但他无怨无悔,哥哥因乌台诗案而性命攸关时,弟弟甘愿不要自己的官职以证明兄长的清白,为哥哥“赎罪”。哥哥死后,弟弟也从此隐居乡里,不再为官,长伴哥哥,“但愿世世为兄弟,再结来生未了因”,兄弟间的诗词唱和多达100多首。手足之情竟至于此,令人感佩不已,钦羡不止。
我常常困惑,苏轼为什么能在如此众多的领域——文学、书法、文人画,取得如此卓越的成就,并成为他所涉足的领域的第一流的第一人,如豪放词宗、书法宋四家之首等等。我也困惑,苏辙为了他的哥哥甘愿接受宦途的风雨,与哥哥荣辱与共,休戚相关。我还困惑,他们的父亲苏洵,27岁才发奋读书,竟能写出纵横捭阖,千古流传的雄文。
三苏已离我们远去,三苏的雕像在三苏祠里栉风沐雨,接受后人的瞻仰。“堪称楷模,千秋景慕永謦香; 克绍箕裘,一代文章三父子”,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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