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林 发表于 2016-7-31 13:47

盛夏里的快乐时光

  (东台) 范爱华
      傍晚,我在小区里散步。眼前,一群翩翩少年蹬着自行车,肩背五彩缤纷的救生圈,拉风而过,宛如盛夏里,恣意绽放的紫薇。
  我目送他们,渐渐消失的背影。一下子,就将离我远去的,炎炎夏日里的快乐时光拉近,仿佛,它们根本不曾走远。
  我家门前,一条弯弯的小河。虽然小的没有名字,但每天,她总是伴随着我们快活地流着,一路欢歌,一直流入远方悠悠的蚌延河。
  早晨,我和小伙伴们,拿着小木桶,下河摸螺蛳。水码凳上,两根圆柱形的木桩爬满螺蛳,透过水面,螺蛳外壳依附着一层碧绿的苔藓,清晰可见。我只用两手从上到下轻轻一抹,就是一大捧,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。一支烟的光景,农家人的饭桌上就多了一样荤菜。我的小木桶不经意间就快满了。就在我拎着小桶,转身离开时,脚底突然痒痒的,咦,是鱼?忙叮嘱自己:别动,捉活的!我慢慢弯下腰来,左手拎桶,右手轻轻探进脚底淤泥,然后一把抓住,哈哈,原来还是条不小的鲫鱼呢!
    饭桌上,一盘姜葱配辣椒爆炒螺蛳登场了,这是母亲的杰作。一家人坐在树阴下,围着小方桌,其乐融融,一边撮着嘴吮吸着螺蛳,一边听我滔滔不绝,炫耀摸鱼的经过。
  傍晚,院子外面懒婆娘花开了,灿若晚霞。那时,没有电扇空调消夏啊!我往地上一遍遍洒水,算是给地表降温。然后,把煮好的玉米糁子粥,从锅里盛出来,放到桌上凉。再炒一碗蚕豆,浇上盐、蒜泥、香油,切一块自家腌制金黄的瓜子,算是两样乡间特色小菜吧。一切准备就绪,就等父母荷锄归来。
  吃完晚饭,母亲收拾完碗筷,父亲把竹床移到外面来,给我们纳凉。父亲坐在藤椅上,摇着蒲扇,抬头看天,星星密密匝匝,像松针。蝉儿在桑树枝头,声嘶力竭地鸣叫“知——了——”“知——了——”父亲自言自语:明天日头更毒,水稻又要上水了。母亲从瓜园摘回一篮香瓜,放在堂屋里,穿堂风吹过来,一屋香甜。
  我坐在竹床上,一边轻摇小扇,一边等着母亲。心想:隔壁唱道情的老人来了吗?正急呢, 母亲向我招手,我赶忙下来,跟着母亲,绕过西山墙,来到隔壁婆婆家,屋里已经挤满人。一个面部清癯的老人,坐北朝南,在昏黄的灯光下,手里拿着渔鼓和简板,边唱边说珍珠塔中的 “会姑”一节。母亲悄悄在方桌边上放上一角钱,然后拉着我,坐在堂屋一隅静静地听。心情随故事情节而变,或笑或泪,或喜或悲,当我听到方卿的姑母羞辱方卿,竟恨得咬牙切齿;等唱到方卿衣锦荣归,终成状元郎时,直觉得扬眉吐气。母亲听完,来个经典点评:都是劝世骂世。
  夜深了,万籁俱寂。河面上,流萤翩飞,苇叶轻语,情趣盎然。“轻罗小扇扑流萤,”轻轻一点,就招来好几只飞萤呢!害怕飞走,我握紧手心。它们虽然光亮微弱,但在黑暗中也能点亮一片。远处,蛙声阵阵;近处,蝉鸣若即若离。屋内,父亲鼾声如雷。我也困了,把萤火虫放进瓶子,倒头便睡。梦里,我蹑手蹑脚,一步步逼近门前那棵高大的桑树,竹竿高举,正盯着那位高音歌手呢!突然“吱——”一声飞走了,再也无处寻觅。树下,独留我一地惆怅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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