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雨

孑影吟风

　　淅沥的雨滴“滴答滴答”落个不停，人们有的撑着油纸伞，有的穿着蓑衣，快步走在街上。孩童的口中朗诵着：“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……”。没错，今天是清明，是灵儿走后的第八个清明。
　　忆如没有跟来，婶婶和她在一起。他们知道，这个日子，我需要的只是自己一个人。走在这清明的细雨中，不戴任何雨具。我希望这雨，能洗掉积习在我心中的苦痛与悲凉。我不想御剑去仙灵岛，我要坐船，找回当年初上仙灵的感觉。
　　清澈的湖水，片片碧的透光的荷叶，幽静、安详的水月宫、那一条条自在的小鱼……一切都没有变，只是少了那莲池中的仙女。缓步走入宫中，往日的气息犹在，只是昔人已去，但余空宫。终于忍不住，晶莹的泪珠从眼眶划出，滚在了水月宫那同样晶莹的地面上，格外清澄。
　　记得小时侯听市集的一位中年大伯说，大侠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。现在自己真的成了万人敬仰的大侠，可得到的，恰恰只有泪。
　　来到和灵儿成亲的房间，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思绪，但还是忍不住回忆，回忆那个莲池中的仙女，回忆那句“既不回头，何必不忘。”，回忆那改变了我一生的夜晚。眼泪像决堤的江水，映着灵儿的一撇一笑，不断的从面颊与脑海中穿过。我挥剑凌锋，在墙上刻道：
　　仙灵仙岛水月宫，误识莲池仙女踪；水月一面终生情，仗剑滚滚入红尘。
　　苏州城外以命赌，林家堡中欲断魂；白河寒秋重相见，鬼阴山头不忍离。
　　妖塔锁妖亦锁情，追忆忆归情自回；不想劫难赫然生，奄奄一息为护儿。
　　走神木古林寻蛋，踏麒麟炎洞觅角；终集五灵灵珠在，以圣灵之名祈雨。
　　纷纷沐雨坠苗疆，两苗皆青烽火停；载歌载舞民欢庆，地魔一兽拔地起。
　　走蜿蜒曲折地道，斩凶险恶毒妖魔；终至南绍王宫殿，真凶拜月此中藏。
　　誓与天地同相寿，舍身除魔为苍生。“苍生、苍生……”我喃喃自语，脚下却不停，向岸边走去。
　　来到岸边，看着无比沉静的大海。小雨还是一滴一滴的滴入浩瀚无垠的大海。我第一次发现在仙灵岛看海是那么的美。
　　可是忽然，一阵狂风，海面马上波涛汹涌起来。我仿佛看见水魔兽在那里咆哮，不，还有灵儿，她手持天蛇杖，披着那件鲜红的圣灵披风，向那咆哮的家伙冲去。
　　“不要——”我撕心裂肺的呼喊到。可只见灵儿对我回眸一笑，说：“逍遥哥哥，这是宿命，是我们女娲族的宿命，为了苍生的宿命。”“不，不要管什么苍生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，永远、永远。我爱你呀！灵儿，不要走！！”我说这话时早已是泣不成声，可见灵而不听，便飞身御剑而起，使出了这八年来唯一悟出的一招剑法“逍遥悲鸣剑”。刹是，万道剑光汇成一条不住悲鸣的苍龙，伴着我那无尽的悲伤，向水魔兽冲去。我跟着以身化剑，用天剑第九式“剑魔再生”也向水魔兽冲去。
　　天昏地暗，日月无光，海水被强劲的剑气震起几十尺高。水魔兽消失了，灵儿也随之逝去。我无力的跪倒在岸边，任沾满了海水的衣裳被雨水再一次浸湿。已经分不清是海水、雨水还是泪水，一并从脸上流下。
　　我用瘫软的拳头砸着泥泞的地面，啜泣道：“不要管苍生，不要走呀……灵儿……灵儿……没有什么宿命，只有爱呀，灵儿……我……我爱你呀……不要走……不要走……”想想和灵儿在一起的日子，直到她走了，也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一次“我爱你”，而她，总是为我默默的承受一切，为天下苍生默默的承受一切……
　　我忽然感到了命运或者是灵儿说的宿命对我的不公。为什么把爱给我又硬生生的把她夺去。我忍不住疯狂地对天质问：“你说，为什么？为什么对我不公？为什么把灵儿夺走？为什么要让我成为大侠？告诉你，我宁愿不做大侠，我宁愿不会绝世武功，我宁愿不拯救什么苍生，可我不愿更不能失去灵儿呀！为什么你对我这么残忍？你说，为什么，这一切都是为什么？！”
　　终于，我的喉咙发不出声响。我跑到海里，正准备喝水，管他咸的甜的，只要能让我的喉咙再发出声音就行。我一低头，水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面孔，是灵儿！只听她对我说：“逍遥哥哥，不要再悲伤了，毕竟宿命是不可改变的。你说的我都听见了，我很高兴，终于听到你亲口说你爱我。但你要知道，‘爱’是宽广而伟大的。我爱你，更爱天下的苍生，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爱，就磨灭了对天下苍生的爱，那样，不就违背了爱的本意吗？所以逍遥哥，把你的爱给天下苍生吧，你爱他们，就等于爱我。而且，宿命并不是不公，它公平的给了我六界中最宝贵的东西，那就是爱。逍遥哥，记住：爱，永远是宽广而伟大的。”
　　我听完灵儿的话，抬起头，发现雨已经停了。一道绚丽的彩虹出现在海上。我想着灵儿刚才的话，若有所思。面队这宽广无垠的大海，我终于明白了：爱，永远是宽广和伟大的。